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须拼一醉,看取碧空廖廓作文2350字

2025-10-13 23:32

许多年后,再度梦回梁山泊,忠义堂的牌匾倾颓,曾经未喝完的浊酒,仿佛还在冒着温热气儿。兄弟们高歌庆功的场面还历历在目,我却总想起,那年雪落都城,我低着头,任由沉重的枷锁桎梏余生,总想起沧州那把大火,烧断了我的隐忍和懦弱,却再也暖不热彻骨寒冰。可怜一场梦,令人泪两行。如今才明白,我拼尽气力求来的,不过是碧空一角,须臾一瞬。

曾经,我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,过路的人们都和气的喊我一声“官人”,东京城内何人不晓我威名?清晨,练武场上枪棒虎虎生风,周围喝彩不断,还交得鲁智深等三五好友一同饮酒作乐,尽显英雄姿态;傍晚,我与妻子琴瑟和鸣,好不美满。我原以为,我的生活会像殿帅府前的石狮子一样,稳固而荣耀,哪曾想,一个寻常的午后,竟是悲剧一生的开始。

那日,我随妻子一同来间壁岳庙里还香愿,遇着个奸诈不及的家伙调戏我的娘子,我正下拳欲打,却认得他是本管高太尉螟蛉之子高衙内,他在东京倚势豪强,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。一时间我愣住了,众多闲汉推搡着我,劝我宽宽心,妻子在一旁流着眼泪,我暗自紧握着拳头,却始终没敢道句不公。算啦,我想,打了他,太尉面上须不好看,法律是公正的,权且饶他一次吧。我取路回家,心中只是郁郁不乐。

我忍了第一次,这拳头一松,便似抽尽了半生的脊梁。原以为,高衙内会就此收手,我还能继续过我的太平日子,哪知这高衙内愈做愈甚,竟串通我的好兄弟陆虞侯一同骗我,妄图在清平天下,戏我良人妻子。我好歹堂堂林冲,怎堪屈沉在小人之下,受这般腌臜的气!我提着刀,想去跟他一决高下,可笑那鼠辈小人,仓皇逃窜,妻子苦苦劝慰,我再一次作罢。

没过几日,我在阅武坊巷口买了一把宝刀,不知何处走了风声,竟被太尉所知,专等我将去比看。毕竟是太尉,定然不会诓骗我。我带上宝刀,满心欢喜的前往白虎堂,却不知,“白虎节堂”,是个吃人的魔窟啊。

久等不见人来,我自心疑,可高太尉毕竟身居高位,总不至于像高衙内那般下作。好不容易等来了,等来的不是识我宝刀的知己,而是两廊下齐出的二十余条军汉,与“手持利刃,故入节堂”的莫须有的谋逆大罪!头上青天只恁欺,害人性命霸人妻。我努力的阐释着事情的经过,望他们以法度重新改判,为我做主,却无人在意,无人听信。我刺配沧州道,脸上文了金印,被迫与爱妻分离。我立纸休书,万望贤妻以自身为重,任从改嫁,永无争执。可没想到,我妻子挂满泪珠的脸,竟是我见到她的最后一面。

这高太尉阴险狡诈,用金子串通防送公人董超、薛霸于路将我结果。途中,我受尽折磨,百般侮辱,棒疮举发,滚汤赚脚,鲜血淋漓。在野猪林,他们将我缚于树上,提起水火棍便望我脑袋上劈将来。我紧闭双眼,心中并无恐惧,只有一片死寂的悲凉。万里黄泉三魂今夜,终究是轮到我林冲了。

再次睁眼,看到的不是鬼门关前的阴魂,而是鲁智深圆睁的怒目。他将我从生死关救回,一路护送我到沧州。混沌人间,还有如此忠肝义胆,我林冲感激不尽。到了沧州,我被安排看管草料场,意外得知陆虞侯和富安贼心不死,纵火烧我。亏我命大,逃过一劫。原来天理昭然,佑护善人义事,一场瑞雪,方才救了我性命。是可忍孰不可忍,我胸中郁积的怒火,此刻尽数化作冲天杀气,提起刺刀,结果了恶人性命。这是我第一次站起来反抗,我倒要看看,他们的心究竟是不是黑的。

杀气侵人冷,悲风透骨寒。醉倒不起的我被众庄客高吊于门楼之下,好在柴进搭救了我,举荐我前往水泊梁山入伍。时遇暮冬天气,彤云密布,朔风紧起,纷纷扬扬下着漫天大雪,行不到二十余里,只见满地如银。“梁山泊”三个大字在水寨上浮现时,我顿住了,回头看,来路已渺,前程茫茫。这贼巢匪穴,曾是我刀锋所向之地,如今,却落得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的境地,只有来此陷人去处落草。

这王伦小肚鸡肠,恐我本事占了他第一把交椅,抵死推辞不肯留我。为寻得一安身之所,我无奈,只好答应了他杀一个人送投名状的要求。惭愧啊惭愧,我林冲平生未沾染一滴无辜血,却为生活所迫开了杀戒。所幸杨志那汉也有一身好本事,才不至于被我夺了性命,我也终于得以在梁山泊入伙。

在梁山泊,我也总算过了一段太平日子,真是可怜壮志再难酬,英雄梦彻底土崩瓦解。正在此时,山下有一行人前来投奔,为首的叫做“晁盖”。我在聚义厅上见了那七条好汉,个个豪情满怀,诉说着夺取生辰纲的壮举。我心中沉寂已久的热血,竟有些温热起来。

可恨这王伦心量狭,假意又起,惺惺作态,又要将那“恐日后误了足下”的推脱之辞搬将出来。我冷眼旁观,心中沉郁已久的怒火,骤然炸开。天下之大,竟无一处讲理之地,无一处容身之所!我林冲怎能任由如此无德无能之辈,逼走天下英雄好汉!

次日,当王伦再次拿出金银相送,说出那送客的言语时。我拍案而起,紧紧攥住那把曾经刺进陆虞候胸膛的利刃,大怒道:“量如此落第腐儒,胸中又没文学,怎做得山寨之主?”手起,刀落,只一刀,便直教那王伦魂归西天。鲜血喷涌,我脸上火辣辣的疼,一众好汉们高呼着将我引上高位,眼前的一切仿佛有些不真实,我再一次站起来反抗,是替天行道,是为苍生谋益。

我拥晁盖做了新寨主,自己只想接我那苦命的娘子上山,重续一段好姻缘,重过我的太平日子。传送书信到东京,却得知妻子不堪受辱,自缢身亡,岳父张教头染病身故的噩耗。那一刻,我没哭号,也未言语,静静的走向山崖,望着东京家的方向,如今却已是人去楼空。荆山玉损,可惜数十年结发成亲;宝鉴花残,枉费九十日东君匹配。最后一丝人间的暖意,也散了……

此后岁月,不过是随波逐流。征高太尉,招安,征辽,灭方腊……我这口解腕尖刀,也算打尽了天下不平人。只是沧州棒疮又发,旧伤反复,痛入骨髓,唯有高太尉之血海深仇未报,我却在杭州染上了风瘫,那双曾经没有举起来的拳头,再也举不起来了。

病榻之上,弥留之际。窗外雪花依旧。杭州的雪,和那年东京的,沧州的并无不同。恍惚间,我仿佛看到了殿帅府前飘扬的旗帜,看到了娘子在灯下缝补衣服的侧影,和那碗浊酒的温热气儿。这一生,撞破了头,流尽了血,走到最后,却发现,原来我从未挣脱过那场大雪。

我林冲,醉了一生,终于醉在了自己的碧空廖廓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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