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末考试前,作业和复习任务堆得像小山一样,我每天晚上都要在书桌前复习到十一二点。我的房间在客厅旁边,每次复习时,妈妈总会把客厅的灯关掉,怕灯光透过门缝影响我,只有我书桌前的台灯亮着,暖黄色的光洒在练习册上,把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
有天夜里,已经快十二点了,我还在和一道数学压轴题较劲。草稿纸上写满了公式和计算过程,可不管怎么算,答案都和选项对不上。我盯着那道题,眼睛又酸又涩,心里特别烦躁,干脆把笔扔在桌子上,趴在练习册上发呆。就在这时,我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一步一步,特别轻,好像怕打扰到我一样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以为是妈妈来催我睡觉了。最近她总说我睡得太晚,怕我第二天上课没精神,要是让她看见我还在对着一道题发呆,肯定又要唠叨了。我赶紧把练习册合上,假装在收拾书包,可等了半天,门也没开,只看见门缝里透进来一缕暖黄的光,细细的,像一条丝带。
我觉得奇怪,偷偷走到门口,把耳朵贴在门上听。没有声音,只有轻轻的翻书声,沙沙的,特别轻。我忍不住把门推开一条小缝,往客厅里看——妈妈正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我的语文课本,低着头,好像在看什么。客厅里没有开灯,只有我房间里的台灯透过门缝,在她身上洒下一小片光,刚好照亮了课本的页面。
她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,有几根白头发特别显眼,在微弱的光线下,像撒了一把碎盐。她的眼睛盯着课本,眉头轻轻皱着,好像在认真思考课文里的内容,可我知道,她平时很少看我的课本,她只是想陪着我。过了一会儿,她可能看累了,揉了揉眼睛,又把课本往光线下挪了挪,继续轻轻翻着页。
我鼻子一酸,推开门走了出去。妈妈听见声音,赶紧把课本合上,抬头看向我,脸上带着一点慌乱,小声说:“是不是吵到你了?我怕开大灯影响你复习,就想着在这儿等你,困了就早点睡,别熬太晚了。”我走过去,拉着她的手,她的手凉凉的,肯定在沙发上坐了很久。“妈,您回房间睡吧,我马上就写完了,您这样坐着会着凉的。”我声音有点哽咽,怕她听出来,赶紧别过脸。
妈妈笑着点点头,站起来的时候,还轻轻捶了捶腰,肯定是坐得太久,腰不舒服了。她走回房间前,还不忘叮嘱我:“要是实在不会就别硬撑着,明天问老师也行,身体最重要。”我点点头,看着她走进房间,才回到书桌前。
那天晚上,我重新拿起笔,看着那道数学题,忽然觉得没那么难了。书桌前的灯光好像也比平时更亮了,暖黄色的光包裹着我,让我心里暖暖的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些天,不管我复习到多晚,妈妈都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我,有时候看我的课本,有时候就静静地坐着,就怕我一个人复习太孤单,怕我遇到难题没人陪。
现在每次晚上复习,我都会想起妈妈坐在沙发上的样子,心里就充满了力量——原来不管我学到多晚,总有一个人在默默陪着我,总有一缕暖黄的光在等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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