暑假第一天,我就被送到了乡下外婆家。没有Wi-Fi,没有游乐场,只有蝉鸣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稻田。我闷闷不乐地坐在门槛上,觉得这将是世界上最漫长的假期。
午后,我偶然爬上阁楼,在旧木箱里发现了一本厚厚的手工绘本。牛皮纸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“会飞的云”。内页泛黄,翻开第一页,水彩笔画的云朵长着翅膀,第二页,云朵飞过金黄的麦田……我一页页翻着,原来这是妈妈小时候画的故事——一朵想帮庄稼解渴的云,努力练习飞翔,最终化作甘霖滋润大地。
我的手指抚过妈妈七岁时画页,忽然听见窗外风声,一个念头像种子般破土而出:我要把这个故事变成真的!
翻遍外婆的针线筐,我找出白纱巾、棉絮和绣线。还从外公的“宝库”找来了竹篾,笨手笨脚地做起云朵风筝。我用纱巾包裹棉絮做云身,竹篾弯成翅膀骨架,最后系上白线。当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时,我的云朵风筝诞生了。
第二天午后,我偷偷溜到打谷场。刚举起线轴,风就托着云朵风筝往上跃。纱巾翅膀鼓满了风,棉絮在阳光里变得透亮,真的像要往远方飞去。
“这是什么云呀?”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最先跑来。
我连忙举起画册:“它...它想给庄稼下雨呢。”
孩子们围坐成圈,我学着小云朵跌跌撞撞的样子奔跑,学它第一次飞离山尖时的欢呼。讲到最后一页,我停顿了一下:“然后它变成雨——”
“落在我家的稻田里!”穿红背心的男孩抢着说。
“也落在我家的瓜棚上!”另一个孩子举手。
我们重新放飞云朵风筝。七八双小手共同牵着线,不知何时线轴上系了狗尾草编的指环、淡紫色的牵牛花,还有一张攥得温热的水果糖纸。
晚霞染红天际时,我发现线轴中央贴着一小片作业纸,上面用铅笔歪扭写着:“明天还来放云吗?”
握着沉甸甸的线轴走向外婆家时,我突然觉得没有手机、没有Ipad、没有电子游戏也可以很快乐。原来每朵云都会下雨,每滴雨都能让快乐的种子发芽。就像那本沉睡三十多年的画册,终于在另一个孩子的心田里发出新芽,开出新的快乐之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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