願君來世 再做少年作文
“問君能有幾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。”
——題記
東風吹過南唐的千裡江山,碧船畫舫,笙歌燕舞,岸上是數不清的雕欄畫棟,亭臺樓閣。彼時的金陵,當真是一個六朝金粉地,溫柔富貴鄉。
繁華正當時。此時的南唐後主李煜,尚且流連於風花雪月之中,“花滿渚,酒滿甌,萬頃波中得自由”,春風泛舟,繭縷輕釣,滿懷悠然散淡之意;“歸時休放燭花紅,待踏馬蹄清夜月”,奢宴華誕,卻又清淡雅致,不失文人之氣。但命運所贈予的一切,都在暗中明碼標價。今日的歡愉,即是來日悲涼悔恨的對照。
公元975年11月27日,在隆冬的寒雨中,李煜和他的傢眷臣子踏上瞭生死未卜的汴梁之旅。這一年,李煜為瞭讓南唐百姓免受戰火之苦,選擇瞭向宋投降,寫下一首《破陣子》。“最是倉皇辭廟日,教訪猶奏別離歌,垂淚對宮娥”。四十年國傢,從未體會戰爭之痛,三千裡大好山河,如今盡數歸屬趙傢的名下。國破傢亡,歷史之中最是讓人心傷。出城門的那一刻,李煜必定深深回望瞭這個燈火通明卻流離破碎的故都。他的悔恨與苦楚,我無法用文字道盡。
按李煜的輩分,這個天子之位,原是坐不得的。但命運莫測,造化弄人。李煜的哥哥和叔叔一輩,為瞭爭奪當年的太子之位,用盡心機,陰謀陽謀層出不窮。卻沒料到誰都沒得到好下場,平生精力付之一炬,慘死在政鬥中。李煜便陰差陽錯地當上瞭太子。但他“生於深宮之中,長於婦人之手”,不爭不搶,無欲無求,不懂風雲詭譎的政治,卻尤善詩詞、音律、書畫。這樣一個人,自然不想做皇帝。但上天還是將治國大任交給瞭他。沒有治國之才,再怎樣仁慈寬厚,也逃不過亡國的悲慘結局。江山如畫,繁華剎那,本是風流人物,奈何生於薄命帝王之傢。
有人說李煜的詞是靡靡之音,格調不高。其實不然。周濟說:“李後主詞如馬駒,不受控制。”並稱贊他“粗服亂頭,不掩國色。”雖然李煜前半生一直在享樂中度過,但詞作風格一掃晚唐慣有的隱晦,坦率直白,譬如《流溪沙》:“佳人舞點金釵溜,酒惡時拈花蕊嗅。”毫無掩飾地將一個拈花賞舞、醉眼朦朧的君主形象描繪瞭出來。
而在被迫淪為亡國奴之時,李煜一改先前花間派的寫作風格,“世事漫隨流水,算來一夢浮生”。長夜漫漫,烏鴉啼血,簾外是瀟諷的秋風和寒冷的夜雨。
李煜的一生,細細想來,都是被迫而行的,說是一場荒涼夢也不為過。時間再推移,他寫道:“剪不斷,理還亂,是離愁”。寂寞、淒慘、愁苦、悲涼……復雜的情緒湧上心頭,像流水一般難以剪斷和抑制。一朝天子身,淪為階下囚,怎能不讓人心亂?怎能不讓人心痛?“夢裡不知身是客,一晌貪歡”。昏昏入眠,夢中忘瞭身已不在故都,忘瞭國破傢亡,忘瞭物是人非。此種妄圖掩飾內心痛苦的夢中繁華,才是最沉痛深鬱的。“林花謝瞭春紅,太匆匆,”無需言說,其天然流露出的悲慟,亦使讀者哀嘆。李煜在歷史上留名不多,他的詞卻道盡瞭曲折坎坷的一生。他被稱為“千古詞帝”,由此可見一斑。
“問君能有幾多愁,恰似一江著水向東流。”《虞美人》之後,世間再無李煜。經歷流年之苦,方能寫出絕佳之詞。天地有知,願君來生,再做一回那風流瀟灑的少年。
願君來世 再做少年作文,如有侵權,聯系刪除
最新作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