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,⾬就像断了线的珍珠,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,像是⿎⼿在演奏着动听的旋律。温暖的灯光漫过书桌,我紧紧依偎在妈妈身旁,静静听她讲起童年的麦收时光。
妈妈说,这个季节,⽼家的⻨⼦该黄透了。说话间,我看到妈妈的嘴⻆微微上扬,眼底漾着笑意。我望着她眼角的细纹,仿佛看见了几十年前,那个扎着小辫、在麦田里奔跑的小姑娘——幸福的气息从她的笑意里漫出来,也漫进了我的心里。
“一到麦收,那片地啊,一眼望不到边。”妈妈的声音柔下来,思绪飘回了从前。那个时候,收割⻨⼦全靠⼈⼯,镰⼑是最得力的工具。外公总会提前把镰⼑磨得锃亮,刀刃能映出人影。每天清晨五点多,天刚蒙蒙亮,⼀家⼈就起床了。每⼈⼿⾥攥着⼀个热⽓腾腾的鸡蛋,简单吃上⼏⼝,便匆匆奔赴那⽚⾦⻩的⻨⽥,开启了⼀早上忙碌的农活。
妈妈说,她每次站在地头极⽬远眺,那⼀眼望不到尽头的⻨⽥,仿佛是⼀条没有终点的⾦⾊丝带,让她⼼⽣畏惧。她总会忍不住嘟囔:“这什么时候才能割完啊!”外公总是在⼀旁半安慰半开玩笑地说:“⼈怕⼲活,活怕⼈⼲。”妈妈当时⼀脸似懂⾮懂地噘着嘴,外公便继续解释:“⼈看到这么多活⼼⾥都会犯怵,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⼲完。可活⼉也怕⼈去⼲呀,只要你不停地⼲下去,最后肯定能把活⼉⼲完。”妈妈⽆奈地叹了⼝⽓,只好弯下腰,紧紧握住镰⼑,⼀⼑⼀⼑地割着⻨⼦。每割⼀会⼉,她总是会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前方依旧望不到头的麦浪,再瞅瞅身后已经割完的⼀⼩⽚,⼜不得不弯下腰继续⼲活。那镰⼑割⻨⼦的“沙沙”声,仿佛时间流逝的脚步声,渐⾏渐远……
那个时候的⼩⻨,是⼀镰⼑⼀镰⼑收割的。每到⻨收时节,地⾥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,家家户户都在田间忙碌,有的人家连饭都是在地头吃的——家⾥⼈做好饭送过来,⼀家⼈席地⽽坐,吃着⾹喷喷的饭菜,望着地⾥⾦灿灿的⻨⼦,每个⼈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。妈妈说,那个时候地头吃的饭是最⾹的,也是最让人觉得幸福的。这样的⻨收场景,伴随着她整个童年时光,也是她童年记忆⾥最难忘的片段。
如今,科技越来越发达,大型收割机开进麦田,轰隆隆几声,成片的麦子就收割完毕。⼩⻨依旧年年播种,岁岁⽣⻓,可曾经熟悉的场景却⼀去不复返了。再也看不到家家户户⼿持镰⼑、弯腰劳作的忙碌身影,再也看不到有⼈骑着⾃⾏⻋、驮着泡沫箱在地头叫卖冰棍的热闹景象,也听不到路上有⼈扯着嗓⼦喊“⻨⼦换甜杏”的响亮声⾳了。
“那时候累得直不起腰,可吃根冰棍、啃个杏,就啥烦恼都没了。”妈妈的眼里闪着光,又很快蒙上一层雾。那个总想逃避农忙的小女孩,如今想再体验一次那样的时光,却再也回不去了。“你说,那片麦子,会不会也记得当年那个偷懒的小姑娘?”妈妈轻声问,像在问我,又像在问自己。
听到这⾥,我不经意间瞥⻅妈妈的眼睛⾥闪着亮晶晶的泪花,我知道这泪花里不仅饱含着她对童年⽣活的深深怀念,更藏着对那段岁月的不舍。窗外,淅淅沥沥的⾬还在敲打着玻璃,妈妈的故事还在继续,而那片金色的麦田,和麦田里的时光,也永远留在了她的记忆里,温暖又明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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