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发
与外婆上次见面已是半年前,可每当想起她,最先浮现的不是温
和的笑容,而是鬓角那几缕扎眼的白发——像落在黑丝绒上的雪,
轻覆着,却藏着道不尽的岁月重量。
去年夏天,坏消息接连而至。太公骤然离世,妈妈又失了业。一
家人决定去长兴外婆家暂住,既是陪伴伤心的外婆,也让慌乱的心绪
稍作平复。推开外婆家的竹篱笆门,我愣在了原地:往日种满月季与
茉莉的小花园,如今长满半人高的荒草,枯黄枝叶歪斜堆叠,连墙角
那棵枇杷树,叶子也蔫了大半。风拂过荒草,沙沙声像低声叹气。我
想起妈妈红着眼眶说“工作没了”的模样,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滑
落。
“傻孩子,哭什么?”外婆提着布袋子走来,袋里装着刚买的青
菜。她放下袋子,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,掌心粗糙却
温暖。“事儿都过去了,天无绝人之路,总会好起来的。”她语气
轻缓,望着荒草的眼里没有脆弱,只有沉静的坚韧。
后来我才知,为帮衬家里、排遣悲伤,外婆每天天刚蒙蒙亮,六
点就去菜市场守她的猪肉摊,直到中午才归。那天我起得早,趴在窗
台等她。远远见她推着小推车走来,晨光拉长篇幅的影子,她走得慢,
时不时揉下腰,到院门口还特意理了理头发。可我分明看见,她额前
碎发被汗浸湿,鬓角的白发在朝阳下刺眼极了——哪是“几缕”,
已是一小片,比上次见时多了好多。我慌忙低头,用袖子偷偷擦去眼
眶的泪,怕她察觉担心。
周记 www.zhoujiben.com 网站备案:湘ICP备2025127569号-2
小学
中学
周记
如有相关版权问题,请与本站联系,对非授权来稿,本站将立即删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