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,瞥见床头静默的时钟,心头猛地一紧——已是七点十分!迟到的阴影瞬间像墨汁滴进清水,迅速漫过整个胸腔。我如鲤鱼跃龙门般从床上弹起,疾步冲向洗手间,掬起冷水胡乱往脸上拍,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淌,心里的焦虑却烧得更旺:“天哪,七点半就要上课了,二十分钟哪里够用!”
我箭一般冲下楼梯,随手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校服,管它正反就往身上套,拉链卡在中间扯了两下才顺溜。抓起书包正要往外冲,厨房飘来妈妈慢悠悠的声音:“早餐还没拿呢!”我慌忙转身,叼起桌上一根冒着热气的油条,脚步没停地往学校方向狂奔,心里不住祈祷:可千万别遇上红灯。
手忙脚乱在裤兜摸索,那枚亮闪闪的校徽终于被捏在掌心。越急越乱,针尖像故意跟我作对,好几次都擦着布料滑开。我在街口猛地刹住脚,对着晨光眯起眼,花了足足五秒才把它稳稳别在胸前。抬头时,绿灯恰好在眼前熄灭,红灯亮起的瞬间,远处的车流开始龟速蠕动,时间仿佛被拉成了橡皮筋。
二十三、二十二、二十一……红绿灯上的数字慢悠悠跳动,每一秒都像踩在棉花上,虚浮又漫长。终于等来了绿灯,我拔腿就跑,一百米、九十米、八十米……校门越来越近,早读的铃声却像追魂哨,隐隐约约从街角飘来。低头看表,七点三十二分。我冲进校门时,早读课的最后一个音符刚落,教室门在身后“吱呀”一声合上,我扶着门框直喘气,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校服。
“腾”地一下,我从床上坐起来,额前的汗珠子滚到下巴尖,睡衣后背湿了好大一块。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厉害,阳光把窗帘晒得发烫,闹钟上的日历明晃晃印着“八月五日”。
哦,是暑假啊。我愣了两秒,忽然“噗嗤”笑出声,往床上一倒,四肢摊开像只晒够了太阳的猫。刚才梦里早读课的琅琅声还在耳边嗡嗡响,鼻尖却钻进一缕甜香——是妈妈烤的面包。楼下传来爸爸的声音:“醒啦?面包刚出炉,再不起就被我吃光咯!”
被子被汗浸得有点潮,可阳光透过纱窗落在胳膊上,暖融融的。我抓过枕边的漫画书翻了两页,心里那点慌慌张张的余悸,早被暑假特有的慵懒泡得发了软。真好,今天没有迟到,离上学还远着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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