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像碎金似的撒进比赛现场,落在崭新的课桌上,映得木纹都亮晶晶的。我攥着笔袋的手指微微发白,尺子轻轻碰撞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心脏在胸腔里“咚咚咚”地擂鼓,连呼吸都比平时快了半拍——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现场作文比赛啊!
监考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,纸张摩擦的声音像波浪似的,一路“浪涌”到我面前。我赶紧双手接住,指尖碰到微凉的试卷,那冰凉的感觉顺着手臂爬上来,让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。我深吸一口气,缓缓呼气,把草稿纸铺在桌角,却把笔握得紧紧的,指节都有些发酸。
我咬了咬下唇,终于让悬着的手腕慢慢下沉。笔尖触到草稿纸的那一刻,牙齿又不自觉地用力,仿佛要把脑子里乱麻似的思绪——“第一段写什么?开头要不要用比喻?”——全都抛出脑后。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,痒痒地贴在皮肤上,我却顾不上擦,只死死盯着草稿纸上刚写下的几行歪斜的字。那笔尖流出来的字,像一根根细线,把我慌乱的心稍稍系牢。
当笔尖真正在作文纸上落下第一笔时,紧绷的肩膀忽地一松。我暗暗在心里数着“一、二、三”,像给节拍器找拍子,呼吸跟着数字慢慢拉长。笔尖在纸上“沙沙”游走,节奏稳而轻;每一个字都顺着思路往下淌。我原本游移的目光紧紧锁在纸面,唇角那抹不自觉绷紧的弧度,也悄悄松开。汗意退去,只剩胸膛里那颗沉稳跳动的心脏,陪着笔尖一起“哒哒”地数着节奏。
我微微前倾身子,左手平按在纸角,防止纸张滑动;右手像被无形的轨道牵引着,一笔一画都稳稳落在预定的位置。偶尔遇到想不起的词,也只是轻轻抬一下手腕,让指尖的汗珠顺势滚到桌沿,心里的“哒哒”声依旧均匀,像远处传来的秒针。不知写了多久,当笔尖滑到试卷最后一行时,我才发现纸已经写满。我举起手,声音比预想中平静:“老师,能再给我一张作文纸吗?”接过新纸,我又低下头,笔尖的“沙沙”声再次在耳边响起。“
呼——”当最后一个句号落下时,我长长呼出一口气,揉了揉发酸的手腕。我把作文纸从头到尾读了两遍,修改了几个不通顺的句子,确认没有错字后,才双手捧着试卷,轻轻放在讲台上。
走出比赛现场,阳光依旧像碎金一样洒下来,落在手背上,却不再烫人,只剩温热的安抚。我扬起眼角,风从耳边吹过,带着夏天的清爽。胸口那颗曾经擂鼓的心脏,此刻像被风轻轻托了一下,节奏舒缓而坚定。我忍不住轻轻笑出声——原来,笔尖上的心跳,也可以变成笔尖上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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